王平习惯将自己的接单情况记录下来,并提醒自己“加倍努力” ! h6 U1 h+ ^8 _# f! u1 b8 y1 I. G5 H6 E# C
被平台带上“紧箍咒” , @( Y0 {; e9 L& O8 D: i1 q1 J4 ~; J3 I
订单减少之外,平台降价是收入减少的另一原因。4 y5 z3 ?3 b! h$ u) C
7 \+ e& g" S/ P& ]( Y- O湖南一网约车公司的工作人员觉得,“目前的单量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市场”。疫情前,单量充足,加上平台奖励,司机每日赚六七百元是常态;但近两年的经济状况影响到很多人的日常出行选择,再加上平台为了吸引乘客打车,会降低单价,平台奖励减少,司机收入普遍下降。7 p! B. C) I$ @9 e
( m3 I0 ?" H7 i [0 x( B开网约车五年,惠州司机谢华发觉,收入降低的情况从2020年中就初见端倪,在单量未减的情况下,路程费用、冲单费和平台奖励不断缩水。谢华说,最近三年来,各平台每隔几个月都会根据市场情况调价。) p" W4 b( U$ [9 S-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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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惠州司机告诉深一度,2023年6月,他所在的网约车平台曾在司机端发布降价通知,他发现,除起步价从6.4元上涨到6.5元,上涨1.5%左右;里程费最高下降超9%,从1.37元降到1.07元;时长费最高下降超20%,从每分钟0.45元降为0.38元。 % o6 n8 N) `. M. S8 e. S - u* D0 }! w" n. |, l$ h0 P济南的司机马忠认为,被平台系统分派到较远的订单、特惠订单和一口价订单,也变相降低了收入。马忠经常“压马路”,四处巡游着接单,有时网约车平台会下派3公里外、行程仅3公里的小订单,收入仅几元,费时又廉价。因为取消会被扣服务分,他不敢不接单。 - {; G i3 j6 _4 t+ H# H7 V( z, n) W) |
与派单挂钩的平台计分规则,像套在司机们头上的“紧箍咒”,督促司机卖力跑单。在惠州,司机的口碑值由服务分、出行分、安全分等构成,满分都是130分,月月归零。6 V- G5 f4 s# C3 R
2 s, p, R" e: U' r3 s' }, _一般,司机的服务分起点为125分,如果能获得乘客好评,每单增加0.05分,如果乘客投诉,则将面临3到12分的扣分;出行分由基础分和高峰分构成,每月跑一单,就能获得60分基础分,高峰时段接单,每单获得0.3分左右的加分;安全分默认满分,出现不安全驾驶行为时扣分。 - b( I- N; t% G. A/ z6 H- P, B & N# `7 c1 E2 |+ c8 y, X无法按照规则跑出高分的司机,会被“边缘化”。惠州司机王平跑了四年车,从优秀的高分司机被推着成了一名夜班车司机。 $ z; M3 i; V/ ~ F. x9 o/ Z4 y& |4 Q, M3 i* |2019年底岳父生病、二孩出生,“要照顾家庭,开网约车是唯一适合我的工作”,王平说,他一直是一位优秀的网约车司机,“我的快车司机出行分以前每月保持满分”。 4 }2 a$ a6 m' A, A : @; V8 n" B7 B9 f4 Z0 P为了保持较高分数,王平一直坚持跑午高峰和晚高峰,周六日也坚持跑单,求每一位乘客给予好评,“系统默认优先派单给高分司机,所有的师傅就会按照规则进行 ”。8 Z8 a `( m' q
- |; s2 D) e+ |: f) Y& f4 l2022年年初,王平肛周囊肿,医生建议他术后卧床十天。但第五天,王平就开始出车。因为生病住院,出行分较低,他接到的订单变少,只能接到特惠订单。那个期间,平台规则也发生变化,午高峰时间被调整为单量并不多的下午两三点,王平实在没有精力在这个时间段“跑分”,彻底放弃“冲分数”,此后,他的出行分再也没有达到过满分,每天的收入也降到原来的三分之二。 ) n) F" E- x, x& r' j' b2 Q ! y. `/ _4 b) u4 p3 C司机们最怕投诉,投诉意味着掉分,进而影响接单。“无论对错,我们都很被动”,晋城司机何青讲起自己最糟糕的经历, 2023年5月,他接了一个拼车单,距离较远,乘客又着急,他走了一条更快的路,平台收费75元,他到手53元,最终乘客不满费用投诉,平台认定他未按导航行驶,扣了他22.3元。( B' O, |" m4 a' o6 |
; e! v. v9 G- ]- m( m收入下降、工作时间延长,司机们的心态也随之变化。济南司机马忠所在的优质司机群里,同行以前多会分享跑单成果,如今,抱怨声越来越多,甚至将情绪转嫁给乘客。有时,谢华因为接到廉价的一口价订单而心情不好,他不去接客,还故意拒接乘客电话,甚至将已经上车的乘客赶下车。/ K2 j2 m& w; D7 D
F3 s D' a$ w1 D' W; o成了特惠快车司机后,王平也懒得像以前一样提供更好的服务,开始较真。王平说,特惠订单只需将乘客拉到定位的终点,一些乘客会要求停到更近的位置,他觉得乘客“在贪小便宜”,即使会被投诉,他也不愿多送一步。一次,四名成人带一名儿童打了特惠快车,王平坚持拒绝超载,乘客一拳打在他脖子上,他报了警,验伤后,乘客赔了三千元。, K" p1 t, k7 T3 z9 s5 p- T
+ a) e. Q2 r: b. u一个明显的变化是,王平的车变得更脏了。忙着跑单,加上收入减少,他不愿花费多一点的时间和成本在洗车上。 b% Z2 ~8 `: S) g) j4 K" }% p: y+ Y6 O; U) _1 c
特惠快车司机只能“快拉多跑”才能挣钱,王平发现,常有同行从他车旁快速驶过,在限速不超60公里的路段,时速达到100公里。 ) m% P& H+ @( u% \" }3 K2 Q3 R% a& @! ~
不断提高的车速伴随着潜在的危险。据媒体报道,2023年5月29日,一起网约车导致的多车连撞事故,造成一人死亡、四人受伤。肇事车辆不具备网约车相关运营资质,为不合规车辆,涉嫌非法营运。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显示,事发时,在限速50公里的情况下,网约车司机严重超速,时速近100公里。